《等》
1
我有过一个很爱的人。
有过很多人曾经问过我到底有多爱这个人？
我想过用很多美好眷浅的词来形容我对他的感情，可是沉默许久，真正说出口的只是“很爱很爱”，这种听起来很干瘪的话。
想想也有些可笑，这多年也不是没有人对我说“你为什没不放弃，你不累吗”，这种从各方各面劝说我的话不计其数，我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？
累啊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次见到他，我所能做的也只能是一直等着等着，等到见到他的那一天。
可是啊他心思又敏感又容易受伤，如果我不等了，他回来的那一天该多难过啊。
想想，还是等着吧。说不准哪天，上天听到了我的祈求，就把他带到我的面前了。
2
他说他第一次见到我是在我家楼下的超市，我是记得的。当时我问了一句“是你啊”，他没有回答。
他站在我的对面，手里拽着一包黄瓜味的薯片，呆呆的抬起头，眼里愣愣的，紧抿着嘴不知道是不是在紧张，明晃晃的疑惑让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，只能尴尬的站在原地。
“你认错人了？”他的声音温温柔柔的，显得稍微有些弱气。黑色的眼镜框下的眼睛，不时闪躲着，是一般人对陌生人不自觉的抵触。
我站在那里愣了很久，好像还有一点点的怒气，这个人怎么一晚上就变脸了，明明昨天还见过的。让我回过神来的是手里零食包装袋炸开的声音，大概是我生气的力气都传到了手上。
超市里走来走去的工作人员停下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，我看了看地下的零食，又看了看嘴角抽动的工作人员，无奈的笑了一下，就是那种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，一边笑一边保证自己会按原价买下这个。
得到我的保证之后的工作人员，一边摆货，一边还是用眼角的余光看着我，说实话很尴尬，看得我身上发麻。我拿着坏掉的包装，大步的网收银台走，恨不得立马结账再也不想进那家超市就好。
他是跟着我一起出来的，怀里仅仅是抱着一包薯片，一包包装没有坏的薯片。看他那样子，好像和我说话时下了多大的决心一样，刚刚经历窘状的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。
“我们是见过吗？”
“哦，没有。”
我干脆利落的绕过他往电梯走，他随后也跟了进来。我紧抿着嘴，眼神颇有些不悦，他可能看了出来，脚步稍微往旁边移了两步。
“对不起。”
他的声音还是弱弱的，电梯的侧面映出他的样子，他抱着他的薯片站在角落里，微微低着头，好像是我欺负了他一样。
然后他就进了我家门，起初怎么赶也赶不走，后来……一句话没留就走了， 再也没有回来过了。
3
其实那是我们见面的第二次，真正的第一次是在前一天晚上。
我撑着伞站在倾盆大雨中，委实说不是因为什么浪漫文艺的氛围，而是怎么等也等不来一趟能让我回去的车。
马路对面有一个影子晃晃悠悠的，路灯下的脸显得有些模糊，然后我看着他跑了过来，穿过马路。当时我还在想，没有告诉过他要遵守马路规则吗？这样多不安全啊。
脑子像是忽然开了脑洞，想着想着不知道想到什么东西，回过神来却被他一把抱住。被一个陌生人一把抱住说实话应该是一件惊吓的事情，我也不例外。
而我之所以没有推开他的原因，是我看见他眼里的悲伤，实质性的像是要溢出来，就像那天晚上的大雨，每一个雨点打在身上都有明显的痛意，轻而易举的打湿身上的衣物，举手投足之间都是说不出的沉重。
“我好想你。”
耳边传来的声音伴随着重重的喘息声，好像他刚刚跑了很远在寻找他心里的人，满世界毫无根据的找一个人，终于在一个雨夜找到了一个带着那个人影子的人，满心欢喜的拥抱他，两只手紧紧的，生怕他不见了一样。
他的手上带着未滴落的水，抱上我的一瞬间我就感觉到了凉意，从他手上传来的，带着颤抖的凉意。
我大概是疯了吧，竟然没有推开他，而是任由他抱着。在一个下雨天，被一个莫名其面从未谋面的人，在路边抱住了，说出去怕是只能得到一堆的嘲笑。
或者，是命吧。
如果我等到了那趟车，是不是就不能给他安慰了。也许他是被命运眷顾了，在那个拥抱之前没有车辆的路，突然变成了以往车流不息的样子。
不可思议，夜晚，还有人。
4
后来，我们就在一起了。
他喜欢吃一些垃圾食品，薯片炸鸡，还有我怎么说也不想让他喝的酒。喝酒伤身，尽管对他说过很多次，最后妥协的还是我。
妥协的不仅仅是喝酒，还有生活。
你看啊，我这用一辈子真的栽在了他身上。在此之前，我还被朋友开玩笑，这一辈子心里只有音乐了，和音乐结婚算了。所以说，玩笑话最后也只是玩笑话，生活里哪里有那么多说得准的事情。
我们过着两个人的小日子，偶尔也会自己冒冒失失的学着做菜，尽管更多的时候是两人一起叫外卖，从西边的炒饭叫到东边的麻辣烫。有时候很晚了，都会被他拖着一起解决一份还冒着热气的烧烤。
生活真的如他所说的，晴天比雨天多，爱的人就在身边。
5
他开始藏着心事的时候，明晃晃的摆在脸上，而我就当没有看见一样，无非是想等着他哪一天愿意说出口的时候，我会拆开他最喜欢的零食，摆上两厅啤酒，听他说出自己的故事。
那一段日子，他总是皱着眉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，直到眼睛发涩。我轻飘飘的一声叹气，像是忽然惊扰到了他。
雨水噼里啪啦的打在窗户上，比起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下的雨也不遑多让。床边的灯发出橘黄色的暖光，但是他好像并没有觉得有多温暖，躺在我身边还是微微的发抖。
“冷吗？”
“不冷。”
这种没有意义的对话，我们重复了很多遍，不厌其烦。
尽管是我已经猜到的回答，还是不放心的帮他拉好被子，摸摸他的手冷不冷，知道感觉到能够让自己放心的温度为止。
更多的时候，他好像是没有听到我的问话一样，睁着眼睛注视着我，好像……我会不见一样。
“睡吧，我一直在的。”
常人听起来一句很平常的话，不知道他怎么想的，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。他忽然抱着我，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，我甚至都能感受到明显的痛意。
我本想稍微扯开他，终于下定决心一般，想问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。抬起的手愣在半空中，像是突然被按下暂停键的提线木偶一样，悬空了很久，最后也只是摸了摸他的背脊。大概是太过用力，从他的背脊传来的颤抖清晰的传到我的指尖。
“我找你找了好久。”
声音微乎其微，不仔细听就会被窗外的雨声遮掩掉。让我想起了那一个雨夜，他抱着我站在雨里，腰上的手也是这样止不住颤抖，没有焦距的眼睛在看到我的时候，忽然变得流光溢彩，反射出路灯的光，我知道那是眼泪。
从他身上涌出来的气息恐慌又绝望，压得我喘不过气来，几次想张嘴说出几句暖心的安慰，却只能发出干涩的声音。
雨势越来越大了，敲在窗户上发出沉闷的响声，像是有人锲而不舍的在敲着。我知道是自己想多了，21楼的窗户如果真的有人敲的话，那应该不是人，大概只能是鬼了。
我从来都不相信鬼神之说的，嗯，不相信的。
6
过了几天，他的情绪好像稳定了很多，被我拉着去楼下小区晒太阳。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孩子在嬉嬉闹闹的玩笑着，放着孔雀的风筝，飞得很高很高。
他恍惚的看着天空上飞的风筝，眼睛里不知道藏着什么。我问他想试试吗？他侧着头，想了一会，还没有听到答案，忽然听到一阵哭声。放着风筝的小孩似乎是没有握住最后的线头，只顾着风筝越飞越高，一不留神，手里的线放完了，风筝也就飞走了。
“不了，我怕我的风筝飞走了就再也找不到了。”
“傻子，就是个风筝，飞走了再给你买就是的。”
他笑着摇头不说话，只是呆呆的看着风筝飞走的方向。孔雀风筝在空中翻滚着，一点都不平稳，也不知道路上会不会遇见几只调皮的鸟，让它遍体鳞伤。
如果我是风筝，我情愿自己把线交到他手里，不愿自己乘着风去找所谓的自由。
有他的地方，即使身处闹市也是自由所在；没有他的地方，即使无拘无束也心存不安。
要是我当时能够说出口就好了，如果时间能够回到那一天，我会提前告诉那个小孩，记得拽好手中的风筝线。然后买一个特别好看的风筝，乘着风放起来，把线交给他，然后狠狠的抱住他。
“我就把自己交给你了，要握紧啊。”
7
他的心情似乎又变得出奇的好，整天笑着和我打打闹闹，时不时冲着我撒娇，晃着我的手臂，用那种听起来很油腻的声音，但是他自己像是玩不腻一样，一边玩，一边带着戏谑的小表情。
真是被我宠坏了吧。
他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一样。有时候会指着我们一起买的杯子问我什么时候买的，我说一起买的，他没有说话，低着头似乎是想什么事情。抬起头是一脸歉意，抿着嘴不好意思的笑，瓮声瓮气的说自己忘记了。
眼神是骗不了人的，我没有对他说过，他真的不会说谎。
很奇怪，他整天在我面前玩笑打闹，我的生活里每个角落都带着他的痕迹，细微的或是明显的。可是我忽然间想起来，才发现我一点也不了解他。
我知道他看书的习惯是画上记号，吃东西的口味是偏向重口，不喜欢运动却总是给自己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，说话时总是自带歪理。
可是我还是觉得我对他的印象仅限于此，模糊又肤浅。
我不知道他的家乡在哪里，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来在这座城市，为什么会在下雨天一个人站在雨里，为什么会一脸恐慌的抱住我？
每个疑问纠缠着另外一个疑问，像是扯不开的线团，越来越绕，绕成一团更大的疑问。
而他是最大的谜团。
8
不知道他又是看了什么杂七杂八的书籍，又或者是什么狗血的偶像剧，扯着我硬是要去酒吧，说要去体会一把酒吧里放纵的感觉。虽然我总是一遍一遍推诿，最后也还是没有抵挡住他油腻的糖衣攻势。
来到酒吧的时候，他洋溢的神情还愣了一下，依稀看得出有一点点的不可置信。
“这……就是酒吧，怎么和书里写的不一样。”
言语间颇有些不开心，我觉得自己可能想到了他看了些什么鬼东西，不免有些失笑。又觉得自己还好留了个心眼，带他去的是清吧。
往来间，还能听见尖细的的鞋跟敲击在地上的声音。偶尔也能看见穿着清爽白T恤的青春少女，还有妆容精致的正装女人。
吧台上，调酒师的手快到看到重影，调酒杯在手掌间翻动着，最后的成品被倒在透明的玻璃杯中，层层叠叠的颜色像是舞女扬起的裙摆，让人眼花缭乱。
驻唱歌手随性的哼唱着，不知道是哪首民谣，颇有些沧桑，微微沙哑的声音带着动人心魄的味道。
我还记得我们的座位是在窗户边，是一个好位置，只需要微微侧头就能看见街上的浮动的灯光，五颜六色像是浮世绘上的艳色。
他喝着我叫的酒，夹杂着甜味的酒似乎让他很不开心，对我说不好喝。说这话的时候，起码还知道些分寸，用着小心翼翼的只让我听见的声音。
他的表情在昏暗的环境里看不清楚，我猜想脸上是带着我熟悉的红色的，透过一身皮囊，印在灵魂上的红，惊心动魄。
明明度数不高的酒，硬生生的被他喝出烈酒的感觉，每一个字都像我证明着他已经喝醉的事实。我像是想到了什么，默默的数了一下桌上的杯子数。果然不出所料，趁着我上厕所的时候，不死心的给他自己点了一杯烈酒。
靠在肩膀上的头发，蹭着我的脖子，带着微微的痒意。他嘴里不知道在嘟囔着些什么，碎碎恋恋的像是什么咒语一样。想到着我自己有些好笑，笑着自己什么时候脑洞也可以开这么大了。
不知道他是不是也知道自己回到了家，明明刚刚在出租车上还是一副安分守己的样子，一进门就开始耍小孩儿脾气。
在各种不配合的情况下，着实是费了一点功夫才把他安顿在床上。窝在床上的他也不安分，紧裹着被子，像是一个蛹一样。
不知道是睡着了，还是喝醉了，一直嘟囔着再来再来。再来个鬼，个傻子
9
我醒来的时候，他已经醒过来了，眼睛里泛着血丝，直愣愣的盯着我。看着我醒过来，他紧紧地握着我的手，指尖用力到泛白，说实话很疼。我安抚似的摸了摸他的头，用着自己认为舒缓的声音慢慢的说着话，
“怎么了，做了噩梦吗？”
他埋头在我肩膀的位置，声音闷闷的，轻声的嗯了一声。他说他做了一个噩梦，梦里我不见了，然后他满世界的找啊找啊，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我。他说找我的时候一个人特别孤单，碰到下雨的时候又特别寂寞。
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的，夹杂着哽咽声，好像真的在梦里跋山涉水的找我一样，在找到我之后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，像是卸下了身上的重担，终于可以放肆的哭上一场。
“没事的啊，我在的。”
“我一定会站在一个很高的地方，能够让你一眼就能看见的。你要是实在找不到我了，你就回这里，我会在这里等你的。”
哭过之后的他，像是忽然冷静了下来。他还是会对我笑，但是怎么也不肯放开我的手，也许是被梦吓到了，他要的安全感，只有我有，所以不可以离开他。
梦里的他很害怕，现实里的我又何尝不是，害怕他真的没有我要怎么办。有时候觉得是不是一开始就做错了，我不应该回抱住他，不应该把他带回家，不应该对他好，不应该喜欢上他……
更不应该让他喜欢我。
10
我还没有好好想过我们两个人的未来，他就不见了，没有发生任何事，就是不见了，消失在了我的生活里。若不是他留下了抹不去的痕迹，我都会以为是一场梦。
洗手间的对杯是我不会做出来的摆放方式，冰箱里摆着很多肉类，我习惯的青菜被挤在角落里，床下摆着整厅的罐装啤酒，我所有的空间里都夹带着还有一个人的痕迹，不大的房间里涌动着不属于我的气息。
可是这个人去哪里了？
我以为他只是简单的出去走走，等了几天还是没有任何他回来的迹象。慌张的跑去警察局报案，却发现自己只知道他的名字和照片，除此之外半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，未免有些讽刺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奇怪的是我居然没有想过要放弃。我开始走进娱乐圈，活跃于各个大热的节目之间，像是拼命三郎一样。有一次疲劳过度失去意识，醒来的第一瞬间是撤掉针管，往节目录制现场赶。
我的经纪人说我是不是疯了，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本钱，我这样会毁了自己，我到底是要干些什么？她好像是要哭出来，冲我喊着。
我说她真奇怪，刚来这个圈子的时候，总说要我要努力一点，在努力一点，怎么我现在拼命了，她又开始阻止我了。
我要做什么？
我要红。
有一段时间，黑我的稿子满天飞，说我心比天高，想红想疯了。我躲在自己的小房子里，抱着他买的抱枕，闻着属于他的气息，才能让自己稍微安心一点。
后来我真的红了，微薄下全是什么求娶之类的很大胆的话，还有各种告白，每次看到都觉得粉丝很厉害，怎么想出那么多不重复的告白，或清醒脱俗，或大胆奔放。
我买了一个笔记本，偶尔看见了喜欢的就记在本子上。想着如果哪一天我能再次见到他的话，一定要这些话说给他听，虽然有点肉麻，但是心里觉得莫名其妙的开心。
唯一难过的事情就是，我等的人还没有穿过重重人海，来到我的身边。
我接到一个直播采访，采访的姑娘可能是个新人，问的问题多半有些不过脑的感觉，看到弹幕上的粉丝提问，她原话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？直播的导演忽然变了脸色，打着手势示意越过去，我的经纪人站在旁边，脸色有些不好。
我才刚刚火起来，根基多少有些不稳，这种自杀式的问题一般是能过就过，不知道今天怎么忽然就被摆在了明面上。我笑了笑，没有迟疑的说，有啊。
采访的姑娘有些愣住了，呆呆的看着我，她可能以为我会插科打诨的略过去吧。我整了整衣服，盯着正前方的摄像头，像是要说出什么很认真的话。
“我有过一个很爱的人。”
“之所以是有过，不是因为我不爱了，而是因为我好像找不到他了。”
“他敏感又胆小，每次做噩梦总是会被吓很久。”
“有一次说他做噩梦，梦见我不见了，我说那我一定会站在一个耀眼的地方，让他一眼就能看见。”
“他是我的初衷。”
原本料想的大规模脱粉没有到来，反倒趁着这件事情火了一把，一下子我身上的人设变成了痴心的伴侣，微博下的粉丝越发疯狂，纷纷留言“你也是我的初衷”。
有一次我见到那个视频被人添加了字幕，所有的人称代词都会“她”，我神色没有变，也没有说什么。
大概是明白的，现实就是很残酷的，我不敢去赌，因为我还没有见到他，大概是我还不够耀眼吧，所以我要更加努力啊。
年轻的时候把身体不当回事，没几年就总是带着伤痛。又一次来到熟悉的医院，照顾我的小护士好像是我的粉丝，她哭得眼泪汪汪的，红着眼问我，为什么愿意这么折腾自己？
也许是她委屈地样子太像他了，我有些晃神，叹了口气说：“因为我还没有让他找到我啊。”
小护士好像在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，却还是没有稳住，说话断断续续的，显得有些没有逻辑。一会说我怎么那么好，一会又说我心里的人为什么那么狠心离开我，一会说为什么我不放弃。
也许是医院的环境真的让人心生脆弱，罕见的心里涌出一阵疲惫，他为什么不来找我呢？
我等了好久了，真的很久了。
11
秋天好像来了，窗外的树并没有落多少叶子，可能是树木品种的原因，还是葱葱郁郁的。我坐在凉亭的护栏边，还是好说歹说才让护士答应我出来透透气的。
护栏上绕着藤蔓，叶子掉完了，泛着枯黄的颜色，看不出来是什么品种，我猜是葡萄藤，因为我好像记得他最喜欢吃葡萄了。最近总是有些恍惚，记忆力也越发不好了，总是记不住事儿。
关于过去的事情有些记不清楚，我把他的照片随身带着，想着起码不能忘记他，不然以他那性子，要知道我把他忘记了，一定会烦死我。
我们的小房子被我尘封了很久，不是不想去，而是不敢。他留下的气息越来越淡，就好像和他的人一样，要消失了一样。
凉亭边上涌下雨帘，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下雨了，不大的雨滴滴答答的敲在地上，周围有些仓皇奔走的人，躲进了房子里面。
我好像又见到他了，我都已经老了，可他还是之前的那个样子，一点也没有变。他站在雨里对着我笑，带着说不出的狡猾，言笑晏晏的，脸上泛着红。
周围的景象像是不然变成了黑白两色，唯独他像我走过来的路上，泛起阵阵的涟漪，雨水散成花一样。
他对着我张开双手，似乎是想给我一个久违的拥抱。我愣愣的站在原地，迟疑的不敢上前，生怕又是像梦境一样，一触碰梦就会醒过来，他就不见了。
背后我听见有人在叫我，声音传出来的一瞬间，他就消失了，像是被雨敲碎了幻梦。我颤抖着手，匆匆的跑向雨中，奔向他消失的地方，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。
是梦吧。
12
我其实还有很多想问的，或多或少有些不敢问。
他拥抱我的那个晚上，那个拥抱是给我的吗？
喝酒的那天晚上，为什么第二天见到他的时候身上的气息干冽却唯独没有酒气？
为什么他好像总是忘记一些事情？
我去警察局立案的时候为什么找不到他的信息？
最想问的是为什么他还没有找到我？
毛不易，我好像等不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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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小廖的视角，《等》这一篇写了挺久的，中途还出了很多事情，又拖了很久。单独看这一篇可能有点乱，另一篇叫《寻》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来，只能说我有时间就会写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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